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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乒乓世界》采访陈梦奥运的五环力量

发布日期:2024-11-10 10:47:47



陈梦终于迎来了一个假期。参加各种活动、拍自己满意的照片分享、陪家人度过国庆节,那因为想拍好看的照片而留起的长发也迎着海风飘扬了起来,不再是紧紧地盘在她脑后、一丝不乱不敢打扰她比赛和训练。

“从我打乒乓开始,25年了,这是第一次。这是陈梦第一次这么长时间离开训练和竞争。国庆假期,她也会关注大满贯比赛,看着看着就“感觉自己也该训练了,有点手痒痒”。或者经常应激性地想练练身体,特别是有打球拍摄的时候,“我会在拿起球拍的一刻,感觉这才是属于我的”。

陈梦在巴黎奥运会上获得了单打和团体两枚金牌,蝉联了奥运会的女单冠军。看着手中的金牌,陈梦少了3年前东京奥运会回程时的兴奋次回国后隔离的时候,完全睡不着,特别亢奋”;多“我回忆了这3年的点为自己的开心和骄傲——“我回忆坚持,觉得挺不容易,心里会为自己感到小小的骄傲”。

从东京到巴黎的这3年里,陈梦曾经陷入无解的循环,比赛输了练技术,技术练多了又引发伤病,受了伤练不了心里不安。伤病严重的时候,她的技术训练只能坚持20分钟,她需要把站在球台边的时间拉长,“至少一个小时,这样就差不多是一场比赛的时长”。于是我们见过陈梦跑沙坑,见过她一次次地往墙上大力抛着5公斤重的药球,也见过她双脚分开站在高高的垫子上、腰上挂着杠铃片做蹲起。残酷的体能训练,有时效果微乎其微,有时状态反复“拉抽屉”,这些陈梦都要去接受,在这3年里她因为比赛和训练流的眼泪,“比以前多多了”。

在这么多的困难面前,陈梦也经常会问自己,还打不打了?她始终没有忘记曾经憧憬过的卫冕奥运冠军:在东京奥运会刚结束不久时,陈梦信心满满地想打到巴黎;比赛输得多了,陈梦遥望巴黎有点力不从心时也不想放弃;父母心疼地劝她“小心身体,不行就算了”时,陈梦会撒娇说“鼓励鼓励我呀”,并假装嫌弃地笑道:“不要拖我后腿行不行?

她心里的小火苗从没有熄灭,所以每一次她给自己的答案都是想打,想参加奥运会。

这个梦想有时候让陈梦觉得很残酷,法兰克福冠军赛输给斯佐科斯后,她崩溃地把自己锁进比赛场馆的卫生间将近两个小时,她想不通、听不进去也不想见人。但在走进巴黎奥运会比赛场地时,陈梦的感觉变了,她看着场地里的奥运五环,“一下子所有的劲儿全都来
了”。这个梦想突然与奥运赛场合二为一,站在场上的陈梦觉得,梦想除了残酷,还很美好。

走过3年的伤病,也走过3年的质疑,站在巴黎奥运会女单决赛场上的陈梦,感慨这与3年前打决赛的感觉相差竟然如此之大。“在东京我是非常有信心的,赛前总拿冠军,底气和信心自然而然就足。在巴黎赛前输掉很多比赛,加上有很多质疑声,情况完全不同。”陈梦话锋一转,“但很有意思的一点是,我在巴黎从奥运会开始到最后,心态的调整做得非常好,没有因为我想卫冕而有起伏和变化,我还是像往常一样。”陈梦说,这就是她的成长。

陈梦把两枚巴黎奥运会金牌看了又看,“好好欣赏欣赏,那时候心里为自己感到小小的骄傲”。如果说在手握东京奥运两枚金牌时,对蝉联和成就大满贯抱着满满的执着,那此刻的陈梦释怀了很多,“对大满贯肯定还是渴望的,但其实拿到巴黎奥运会冠军的我,已经圆满了,没有遗憾了”。她说将来再走上赛场的陈梦,无论输赢都接受,“我可以去享受比赛了那时我在坚持,但不是积极地坚持,是没有办法很长一段时间我都觉得很崩溃,想多练习却有伤病,不练又心里不踏实,我感觉就像陷入了泥潭
当中,始终走不出来。当时我在坚持,但不是积极地坚持,是没有办法。


《乒乓世界》:在东京奥运会结束后,你是从完成“大满贯”的期待中开启巴黎奥运周期的吗?

陈梦:对,从东京回来以后,我也知道如果能获得世乒赛冠军,就是大满贯,但从整个心态来说,处理得并不好。我很渴望,但同时带着害怕和担心,导致我在比赛的时候总感觉人欠一点。如果渴望的感觉控制得比较好,应该是勇往直前的坚决,如果最后表现出来是害怕,就会担心赢不下来。在休斯敦世乒赛中被对手追一追,比分差不多的时候,脑子里就会浮现出“我输了怎么办”的想法,还是不够坚定。

《乒乓世界》:巴黎奥运周期经历过很长时间没有获得比赛冠军,你怎样面对东京奥运会前后自己状态的落差?

陈梦:让自己拼命地练。我觉得自己成绩掉下来了,是需要训练量的积累。我重新开始出早操,每天练得非常多,给自己练到浑身都是伤。当时的这种训练,其实就是我的心理安慰,练得多,就能成为我内心的支撑。我也总会拿现在来对比自己之前的状态,以前稍微调动调动,比赛我就能拿到冠军,2020年的世界杯、全国锦标赛都是这样的。可是打完东京奥运会,我依然付出了很多,为什么差距就这么大,比赛总和自己想象得不一样。很长一段时间我都觉得很崩溃,想多练习却有伤病,不练又心里不踏实,我感觉就像陷入了泥潭当中,始终走不出来。当时我在坚持,但不是积极地坚持,是没有办法。

《乒乓世界》:对付伤病的过程一定很艰难吧?

陈梦:刚开始去做体能康复时,我的状态没什么好转,我会反复觉得是不是方向不对,会想我练这些有什么用呢?比赛还是一样的结果,导致我在哪方面都否定和怀疑自己,崩溃过,无奈过,无助过也动摇过,但是第二天到来的时候,我还要去面对这些。我问过自己还想不想打,答案是想打、想去奥运会,那就接着面对。伤病最严重的时候,我连20分钟的技术训练时间都达不到,每次体能训练完都要去评估,练完体能后身体的反应,如果疼痛没加重甚至减轻了,那方向就是对的,就一点一点坚持去做。逐渐地,我依靠练体能稳定住伤病,技术训练时间增加到一小时,就基本可以去支撑比赛了。从2023年开始,维持住伤病不加重的同时开始能寻找一些刺激,在体能的训练量上我可以增加上来了。

《乒乓世界》:2023年世乒赛是你第二次冲击大满贯,训练量的增加给你增加了信心吗?

陈梦:在德班世乒赛之前我输了很多比赛,每一次打比赛总感觉人调动不起来,输了球又很崩溃,反反复复,恶性循环,有一段时间我对于站上赛场都有了恐惧的感觉。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世乒赛也没有好转,我给自己的参赛目标变成了不输外战,只要能做到这一点,对我来说就完成一次比赛任务了。后来渐渐地,我再对自己要求高一点,碰到队友的时候能有一些强强对抗,希望自己能在每一次交手中感觉到提升。在一步步目标的帮助下,我就能把人的状态调动出来。在德班,我对大满贯的期待还是有的,但不够坚决,因为已经有些不自信了。

釜山世乒赛决胜盘,赢下来就活过来了每一次遇到问题,能解决问题的只有我自己,如果我还想去打奥运会,我必须自己面对,也必须自己走出来。

《乒乓世界》:不自信的“终点”在哪里?

陈梦:釜山世乒赛团体决赛赢下来以后。决赛第五盘战胜张本美和,让我的信心回升了很多。其实到了2024年,我能够感受到自己的状态有所不一样,最大的变化是我渴望站上赛场了。但状态提升与否不能只凭感觉,运动员需要成绩来给自己答案。15岁的小将张本美和有冲击力、球也非常先进,我拼得多歇斯底里,什么打得好不好看的,都不重要了。上场之前我就跟李指说了一句:上来第一局可能会被打得很狼狈,但只要我多去碰球,多去有一些对抗和纠缠,我会找到感觉的。比赛和我预判的一样,经历过这样一场比赛后,你会知道重要的是赢,赢了世乒赛决赛,大家都高兴,我还有什么不满意的?以前会纠结“感觉不舒服”“和我想的不一样”,很多时候赢下来我自己还会不满意,釜山世乒赛决胜盘,赢下来就活过来了。之前经常听队伍里前辈们讲的“无论你状态好与不好,一样可以纠缠赢下比赛”,我通过那场比赛体会到了。

《乒乓世界》:釜山世乒赛决赛结束后,在采访的时候你就情不自禁地哭了,这3年来流泪的次数多吗?

陈梦:比以前多多了,输了比赛的时候也有,训练难受的时候也有,因为很多的时候,我都感觉非常煎熬。刚进入巴黎周期的时候,我把自己架在了奥运冠军的位置上,放不下来,无法做到拼出来,奥运冠军成了我的压力,带着这个压力让自己从零开始,一场一场拼,太煎熬了。我要从想不通到想通,想通后要去做,在这个过程中我输的比赛非常多,一直到釜山世乒赛,我才真正做到“放下了”。3年当中我就拿过两个大满贯赛的冠军,其他时候都在反反复复地挣扎。

《乒乓世界》:在今年4月的澳门女子世界杯比赛上,已经感觉到你有明显的改变了。

陈梦:对,釜山世乒赛后的新加坡大满贯赛,我就能感觉到自己有一些变化了,虽然半决赛输给了曼昱,但我对自己的预估和感觉很准确,人也逐渐紧凑了,一站比一站打得好。到世界杯的时候,我找回了投入的感觉、对赛场的把控、对对手的捕捉,都有点回来了。虽然依然没拿冠军,但我明白大家都在努力,而且队友们都在当打之年。我的心态还可以,能勇敢去面对这个事实,也接受了自己在赛场上不好的一面。


《乒乓世界》:从不敢站上赛场,到勇敢面对自己的缺点了?

陈梦:对,这颗勇敢的心是一点一点的总结、不断努力做出的改变、加上反复的捶打,慢慢积累出来的。每一次遇到问题,能解决问题的只有我自己如果我还想去打奥运会,我必须自己面对,也必须自己走出来。

我的第一个想法是,得守住这条线机会已经在我眼前了,我感觉谁站在我对面打都行,我不会让机会流失的。

《乒乓世界》:从2023年德班世乒赛后,国家队公布了竞争积分规则,压力变成了一站站清晰可见的积分,你在面对积分变化时走过怎样的心路历程?

陈梦:竞争就这样公开摆在了明面上,大家都想去参加奥运会,刚开始自然而然会关注。反而到了后面竞争越来越激烈的时候,我真的做到不去关注了。因为我想通了一件事:能每站都拿冠军,自然而然能去参加奥运会;总吃败仗,说明我也没有能力参加奥运会,自然就被淘汰了。想去打奥运会那就多赢球,多往前进一轮,进到半决赛、进到决赛,我的想法就是这么简单。

《乒乓世界》:到了沙特大满贯赛之前,队内积分咬得非常紧的时候,你依然能这样坦然地面对竞争吗?

陈梦:对,我很坦然。其实赛前我认为自己没有机会,大家都知道我当时积分落后,我和曼昱又是同一个半区,我不但需要赢下曼昱,还要赢下决赛才能在积分上超过她。说实话,这对于当时的我来说希望很渺茫,这3年里我输过这么多次,我能觉得有机会吗?只能当作是最后一次比赛,和拼好每一次比赛一样,先完成不输外战这个目标,把自己做好。外协会最强的日本队队员也全部都在我们这个半区,如果外战这些关卡都过去了,我打奥运会团体赛时心理也能有个保障,我当时就是这么想的。

《乒乓世界》:随着比赛进行,你在积分上超过了王曼昱的同时,摆在你面前的晋级之路都是最强的日本选手,那时你心里有波动吗?

陈梦:曼昱打比赛的时候我在房间里休息,是上官网确认自己比赛时间的时候看到的比分,当时我刚睡醒,第一反应是以为自己看错了,还找逊哥(主管教练孙逊)确认了一下。那一瞬间我也很蒙,但很快出现的第一个想法是,我得守住这条线,我一个人可能要过三轮对日本选手的外战。当时我跟逊哥说了一句:“这真是老天对我的磨练,没事,我的劲儿也来了。”我当然知道摆在我面前的现实是,只要不输外战和队友会师,我就能去奥运会单打,这几场外战对我来说确实是挑战,但从我内心来讲,更是一种动力、是一个机会。机会已经在我眼前了,我感觉谁站在我对面打都行,我不会让机会流失的。

《乒乓世界》:一直到打决赛,心里都是这股劲儿吗?

陈梦:其实我打沙特大满贯赛的心态,对日本队这3场球是一个阶段,到了决赛又是另一个阶段。我很久没有拿冠军了,对冠军肯定非常渴望,同时我输给莎莎那么多次,又没有多少信心去赢,“完成任务了,拼着打”就是我决赛的心态,就是去学习,争取多赢一分,多感受感受决赛赛场的氛围。

《乒乓世界》:确定了奥运单打参赛名额后,你面对那些舆论上的压力,很多时候运动员不适合第一时间去发声,更多地需要自己调节,当时的你是怎样自我消化的?

陈梦:最近的网络舆论环境是,无论你做什么,也无论你比赛输还是赢,都会有人攻击你,我感觉自己经历的也挺多了。但我心里是清楚的,体育是要有竞争的,只有竞争出来的人,才能去代表国家征战奥运赛场,我们是在同样的规则下靠自己的努力竞争到的名额,光明磊落,我也不害怕攻击和议论。

她问我,就算把胳膊拉断,你能不能赢?我说“能”“奥运会了,你会轻易放弃吗?胳膊疼也一定能坚持。”我想了想,真的是这样。

《乒乓世界》:外界的声音会影响你在巴黎奥运会前封闭训练时的心态吗?

陈梦:没有,我该怎样训练就怎样,全力调动,不让自己有遗憾。我不想等到比赛拼输了,才感觉到这个地方差一点那个地方也差一点,我想让自己在赛前做好储备,尽自己最大的可能性去努力。其实因为有伤病,我在巴黎奥运周期里,好像只有奥运之前这一次封闭训练是全勤的,我的技术训练时间经常没有治疗康复用的时间多。

《乒乓世界》:在奥运会前封闭训练期间,我们去探班的几天也碰到过打比赛的休息日,但好像没见过你在休息,你的训练安排是怎样的?

陈梦:体能训练这方面,三天一个单元的课安排两天半,休息的那个半天我要跑步。

《乒乓世界》:有队内比赛的时候你也得同时进行这样的训练安排?

陈梦:对,因为我一天不练,体能就会往下掉,小时候体能调动一下就能被激发,现在必须一直坚持住,对于现在的我来说,体能训练的需求比技术训练还要高。

《乒乓世界》:我们也见过几次你的体能训练,在沙坑里跑步、抛沉重的药球、在腰上挂住杠铃片练蹲起…感觉很多项目是在挑战极限,家人看到你这样训练的时候会不会特别心疼?

陈梦:我经常会和家人打视频聊天,我和爸妈的关系一直是像朋友那样什么都聊。我有时候把我的训练照片和视频给他们发过去,其实我的本意是告诉他们我做到了,多鼓励鼓励我吧,但在他们看来就觉得强度太大了。

他们也知道我伤病严重,需要一点一点去积累,可还是忍不住劝我“注意身体,不行就算了”。我就会开玩笑地跟我妈妈说,不要拖我后腿行不行(笑)

《乒乓世界》:在这次封闭训练中,你最担心的是什么?

陈梦:在打削球这方面,会对自己的体力和精力有些担心。记得专家组来的时候,我和霞姐(李晓霞)说了自己的担心,她先是肯定我“该准备的一定都准备到了”,接着又问了我一句:“如果碰到困难你就拼了,想着把胳膊拉断,你能不能赢?你能不能拉?”我说“能”,但我又犹豫,“可我后面的比赛怎么办”?霞姐跟我说:“奥运会了,你会轻易放弃吗?胳膊疼也一定能坚持。”我想了想,真的是这样。以前碰到这种情况,就算胳膊很疼,我会越拉越开,疼痛也就过去了。

既有紧张感,又可以松弛下来,3年前做不到的,现在我做到了我觉得比打东京奥运会决赛的时候还要平稳。既能做到冷静耐心地处理球,又能让自己很释放。

《乒乓世界》:到了巴黎,和3年前到东京参赛的你,有什么不同吗?

陈梦:备战东京奥运会的时候,只要有一点外界的声音,我就怕自己分心,“风吹草动”都不敢去看,是一个很紧张的感觉。这次参加巴黎奥运会前,我认为已经调整到了一个比较舒服的状态,既有紧张感,又可以让自己松弛下来,这一点我在3年前是做不到的。来到巴黎以后也是,我在奥运村里把想逛的都逛了,还很开心地拍照,甚至有心情享受了一下法国的咖啡文化,休息的时候会散步、喝咖啡、看看天空,是一次张弛有度的参赛感觉。我知道围绕在我身边的话题比3年前更多,能做到这样正是我3年的成长,是综合的提升。

《乒乓世界》:女单决赛前,你想的是什么?

陈梦:好好准备,还想到我又一次站上奥运会决赛赛场,珍惜在赛场上的时间。面对孙颖莎,我感觉没有任何压力,去拼就好了。想没想过赢?渴望不渴望赢?太想了,我非常想卫冕,今天就拼了,不给自己留遗憾。

《乒乓世界》:差别大吗?

—在被看好的时候站上决赛场,和在不被看好的时候打决赛的心情。陈梦:确实不一样,在东京我是非常有信心的,总拿冠军的时候,自然而然底气和信心就足;输掉很多比赛加上有很多质疑声的时候,和东京赛前的状态是完全不同的。但现在想起来,很有意思的一点是,我在巴黎奥运会期间从开始到最后,心态的调整做得非常好,没有因为我想卫冕而有起伏和变化,我还是像往常一样,我觉得这其实是一种进步。决赛里第一局输成这个样子我也准备到了,本身莎莎的球就很先进,球速就很快,我觉得没什么不正常的,想的是第二局上去多努几分吧。整个决赛中,我就是想自己这一分球怎么打,然后怎么想的就怎么去打,整场比赛心态保持得挺平稳的,我觉得比打东京奥运会决赛的时候还要平稳。既能做到冷静耐心地处理球,又能让自己很释放。


《乒乓世界》:单打决赛最后一球落地的时候,是什么感觉?

陈梦:很开心,一路上这么艰难,现在又拿到了奥运会单打冠军,我证明了自己还是可以的,我不是外界声音中说的那样差。


《乒乓世界》:第二次获得奥运团体冠军的时候,又是怎样的感觉?

陈梦:终于可以轻松了,我不止完成了任务还实现了梦想,记得打完团体赛走到混采区的时候,记者说终于看到我笑了。再走上赛场,无论输赢,我都可以接受,去享受拼尽全力的感觉对大满贯,肯定还是渴望的,但拿到巴黎奥运会冠军对于我来说已经是圆满了,我没有遗憾了。

《乒乓世界》:巴黎奥运周期这3年里,什么时候让你觉得“梦想是残酷的”?

陈梦:是2023年在德国法兰克福输给斯佐科斯(11月WTT法兰克福冠军赛,女单1/8决赛陈梦2比3负于斯佐科斯),那一次太崩溃了。当时正是腰有伤病练不了很久、每天又要去坚持的时候,感觉所有事都夹杂在身上。那次比赛我的主管教练没来,我发了信息给逊哥,我说觉得我就是不行了。逊哥要打电话跟我聊,我把他电话直接给挂了,我不想讲话,已经崩溃了。输了那场比赛后我在场馆的卫生间里呆了快两个小时,逊哥给我发来的信息我一个字都看不进去,马导(马琳)在外面一直等着我,但我就是不想见人,我觉得受不了。当时因为打比赛没吃饭,胃还特别疼,脑子里想的都是我不能打了。这种情绪到第二天都没好,就在房间不想出门,那是我崩溃得最彻底的一次,没人能帮我度过,都得自己扛着。

《乒乓世界》:那什么时候让你觉得“梦想是美好的”?是动力满满的?

陈梦:到巴黎奥运会场馆适应场地的时候,走进去真正看见五环的时候,我感觉我想要比赛,一下子所有的劲儿全来了。

《乒乓世界》:赛后好好看了看奥运金牌吗?

陈梦:肯定要好好看,好好欣赏欣赏,欣赏的同时心里会为自己感到小小的骄傲。

《乒乓世界》:蝉联了奥运单打冠军的你,现在怎样看未来?对成就大满贯依然执着吗?

陈梦:虽然我现在在休假,但想起奥运会,感觉也才是刚刚过去不久。整个3年的巴黎奥运周期确实挺熬人的,我想让自己有一个假期去放松一下,享受当下。对大满贯,肯定还是渴望的,但拿到巴黎奥运会冠军对于我来说已经是圆满了,我没有遗憾了。接下来如果再走上赛场,无论输赢,我都可以接受,我觉得我可以去享受比赛了,去享受拼尽全力的感觉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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